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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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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期

一間荒涼的客棧裏寂靜無聲。

房門被緩緩推開,簾子被掀開了一次又一次。

顧言在夢境中掙紮,額頭上的汗珠滾落,他的呼吸急促而短促,發出夾雜著哽咽的聲音。

"嘔——"一杯湯藥被緩緩灌入他的口中,濕潤了他的唇邊,沿著衣襟滲透開來。

黎清寒凝視著他濕潤的白衣被藥湯染透,轉向身旁的大夫,眼中流露出無奈的神色。沒有別的辦法了嗎?

"灌進去又吐出來,真是沒法子啊。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,說:“喝不下藥,燒退不下去。這不是劍傷引起的問題。”

黎清寒靠近床邊,寂靜無言中,有人攜帶著大夫輕輕拉開門簾,離開了。

黎清寒輕輕拿起水盆旁的手帕,替顧言拭去他唇角汙漬。

“人走了?”劍屏的聲音透過門簾傳出。

黎清寒站起身,目光註視著劍屏掀起窗簾,淡淡地說:“治不好,留著也無用。”

"那怎麽辦?" 劍屏為難道, "算了,我再去找找。" 說著,他掀開簾子準備離開。剛邁出一半的腳步,突然聽到黎清寒的聲音:“別走了,宮裏派人已經過來了,收拾收拾——"

他轉頭看向床榻。

“準備撤了。”

劍屏低頭,黎清寒走到床邊:“樓卿刺了主子一刀,我已經看過了,沒傷到重要部位,心病還須心藥醫。”

劍屏聞言,內心湧起千般思緒,然而最終,喉頭微微一滾,發出一個微弱的“是”字,離開了。

黎清寒目光落在床頭櫃上、留有不到一碗的湯藥上,心中無奈地輕嘆一口氣。他拿起藥碗,用藥勺對著其中湯藥輕輕地攪動了幾下。

顧言歷來遭受刺殺的經歷頻繁,然而從未達到如此嚴重的境地。現在,盡管劍未能擊中要害,但結果卻比以往更讓人心寒。

苦澀的藥湯再次倒進喉嚨,顧然搖搖頭,本能地拒絕。

"主子,喝一口吧!"

顧言聽不見黎清寒說話,他就像是身處燃燒了晝夜的火爐中,渾身發燙。他在那烈火裏煎熬了個日夜,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燒得化為灰燼。

"想一想靈隋,您走過多少艱辛的道路呢?"黎清寒問道,眼中透著深深的思緒。“多年的磨礪,只為了迎接著這一刻的來臨。”

顧言似乎沒有聽見,他緊閉著雙眼,在柔軟的榻上躺臥,卻如同墜入了一片無垠的深海之中。

黎清寒陷入無計可施的境地,瞬間心中閃過,急迫之下他口齒輕啟。

“想想樓卿。”

朦朧間,他睜開雙眼,瞥見了那個深藏在心中的人,同時耳畔回蕩起他的聲音。

“我好愛你啊。”

他信了,伸手想去抱他,可胸口的痛把他拉回現實。

顧言不禁把喉嚨中的草藥湯液全都嘔了出來,此刻他既清醒又非常痛苦,比昏迷時更加折磨。

“樓卿……”

他吐的昏天暗地。

“我麽?姓樓名卿字無言。”

樓卿……

——八擡大轎,明媒正娶

允。

樓卿!

夜深了,烏鵲掠過樹梢,驚起一陣喧囂。

微風輕拂,清香彌漫在看守的面頰,令他不禁打了個寒噤。他緊緊攏上外衣,靠在梁柱旁,口中吐出幾句咒罵的話語。

擡頭間,滿樹碎花映入眼簾,令他心生感慨,香氣四溢。

他聞到那清香,眼皮愈發沈重,想要睜開雙眼,然而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完成。

很快,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。

香氣愈發濃郁了。

"吱嘎——"房門被輕推開。

一雙黑靴踏進了房間,隨後出現了一個面罩黑紗的人。他緩步而行,臉上的面紗隨著微風飄動。

最終,他終於踏入了床邊,看到了那張被疾病摧殘的面容。

他輕輕咬住下唇,緩慢地伸出手。黑紗在顧言的臉上輕觸,當滾燙的面頰碰到冰涼的手時,他自然地湊近了一些。

看到這一幕,那個人微微一楞,很快,他擡手輕輕解開了面紗,露出了臉龐。

他那狹長的眉眼含情,聲音中透著眷戀之意。

“好久不見啊,阿言。”

“我來看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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